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然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暗自转移了心思。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
“雪怀……冷。”金色猞猁裘里,那个女子蜷缩得那样紧,全身微微发着抖,“好冷啊。”。
唯有,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
“沥血剑在教王身体内搅动,将内脏粉碎,龙血之毒足可以毒杀神魔。教王的须发在瞬间苍白,鸡皮鹤发形容枯槁,再也不复平日的仙风道骨——妙水在一通狂笑后,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退了一步,冷笑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跌靠在玉座上的老人。!”
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嚓的一声,玉座被贯穿了!
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让他心里骤然一震——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睛……记忆里……
“难得你又活着回来,晚上好好聚一聚吧!”他捶了霍展白一拳,“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旋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等回来再一起喝!”他挥手,朗声大笑,“一定赢你!”!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是的,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看到这种情状,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小霍,你不知道吗?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她动手刺杀了教王。”
““畜生。”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畜生!”!
“你好好养伤,”最终,她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我会设法。”。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教王”诡异地一笑,嘴里霍然喷出一口血箭——在咬断舌尖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猛然一震,仿佛靠着剧痛的刺激,刹那挣脱了瞳术的束缚。明力的双手扣住了六枚暗器,蓄满了惊人的疯狂杀气,从玉座上霍然腾身飞起,急速掠来。。
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避开了教王的眼光。!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她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
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风也是那样的和煦,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居然真的给他找齐了!。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喂,你说,那个女人最近抽什么风啊?”他对架子上的雪鹞说话,“你知不知道?替我去看看究竟吧!”……
“……那就好。”
“我来吧。”不想如此耽误时间,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伸出手来——他没有拿任何工具,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只是一掌切下,便裂开了一尺深。
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不许再提当年之事,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霍展白气结。。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绿儿只看得目瞪口呆,继而欣喜若狂——不错!这种心法,只怕的确和小姐病情对症!……”
““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夏浅羽舒了一口气,终于笑起来,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好兄弟!”。
周行之也是硬气,居然毫无惧色:“不要让!”。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