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记忆，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反而更好吧？

    他身子摇晃了一下，眼前开始模糊。

    “光。”。

    “嗯？”薛紫夜很不高兴思维被打断，蹙眉，“怎么？”。

    “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却被死死锁住，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那一刹那，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

    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忽地愣了一下。

    “明介……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绿儿，送客。”薛紫夜不再多说，转头吩咐丫鬟。。

    “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此刻中了剧毒，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旋“脸上尚有笑容。”。

    “一顶软轿落在了雪地上，四角上的银铃在风雪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她拈着金针，缓缓刺向他的气海，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她这样的人，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

    薛紫夜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

    “呼啸的狂风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

    她握紧了那颗珠子，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假的……那都是假的。。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眉间的担忧更深——明介，如今又是如何？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伤了她，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

    ““晚安。”她放下了手，轻声道。！

    “为什么还要来？”瞳松开了紧握的手，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松开了手，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为什么还要来……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我是楼兰人。想不到吧？”妙水大笑起来，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仰首冷睨，“教王大人，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早已忘记？”。

    刹那间，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停住了手指，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妙水仰头大笑，“那是妙火的头——看把你吓的！”

    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

    “我看你挨打的功夫倒算是天下第一，”薛紫夜却没心思和他说笑，小心翼翼地探手过来绕到他背后，摸着他肩胛骨下的那一段脊椎，眉头微微蹙起，“这次这里又被伤到了。以后再不小心，瘫了别找我——这不是开玩笑。”。

    “没事。”妙风却是脸色不变，“你站着别动。”。

    “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不停地扭曲，痛苦已极。。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让我看看他！快！”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用力撑起了身子。！

    ““好吧，我答应你，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薛紫夜拂袖站起，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竖起了一根手指，“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原来是为了女人啊！可是，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