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飞翩发出一声冷笑,“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我们八骏也不算——”
“妙水使,何必交浅言深。”她站起了身,隐隐不悦,“时间不早,我要休息了。”
“生死有命。”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秀丽的眉梢扬起,“医者不自医,自古有之——妙风使,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起轿!”。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他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
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霍地低头:“薛谷主!”!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旋“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那里,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冰海上的天空,充满了七彩的光。!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是。”他携剑低首,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虽然时辰尚未到,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薛谷主,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莫非……是瞳的性命?。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霜红轻轻开口:“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要我告诉你,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
“他,是一名双面间谍?!!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视线对接。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深而诡,看不到底,却没有丝毫异样。。
“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穿过了那片桫椤林。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
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假戏真做的他,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
“咔嚓!”獒犬咬了一个空,满口尖利的白牙咬合,交击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醒了?”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妙风睁开了眼睛,“休息好了吗?”
霍展白怔住,握剑的手渐渐发抖。。
最好的医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那么,她终是有救了?!。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眼里掠过一阵混乱,垂下了眼帘,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属下……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薛紫夜冷笑起来:“你能做这个主?”。
“风,把他追回来。”教王坐在玉座上,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这是我的瞳。”。
话音未落,绿儿得了指令,动如脱兔,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抢身来到妙风身侧,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然而终归晚了一步,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血汹涌而出。!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