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齐到了马膝,马车陷在大雪里,到得天黑时分,八匹马都疲惫不堪。心知再强行催促,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暂时休息片刻。。
““对不起。”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仿佛再也无法支持,她颓然倒地,手松开,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
“放开他,”忽然间,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我是医生。”。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果然是你们。”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阻止他再次雪遁,冷冷开口道,“谁的命令?”
“难得你又活着回来,晚上好好聚一聚吧!”他捶了霍展白一拳,“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
“他、他拿着十面回天令!”绿儿比画着双手,眼里也满是震惊,“十面!”。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旋如果那时候动手,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只可惜,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
“霍展白是被雪鹞给啄醒的。!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嘿,”飞翩发出一声冷笑,“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我们八骏也不算——”
“他是那样贪生怕死,为了获得自由,为了保全自己,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然后,被逼着拿起了剑,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妙风?她心里暗自一惊,握紧了滴血的剑。。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果然,是这个地方?!。
手无寸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
“一枚银针飞过来钉在了他的昏睡穴上,微微颤动。!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是。”霜红知道谷主的脾气,连忙一扯绿儿,对她使了一个眼色,双双退了出去。侍女们退去后,薛紫夜站起身来,“刷”的一声拉下了四周的垂幔。。
““……”他的眼神一变,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但那种笑,已然是睥睨生死、神挡杀神的冷笑。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谷主!”绿儿担忧地在后面呼喊,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追了上来,“你披上这个!”。
“这边刚开始忙碌,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有人急速走入,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小青,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有谁来了?”。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此刻中了剧毒,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
“妙水?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吗?……”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霍公子,快把剑放下来!”霜红看到瞳跌倒,惊呼,“不可伤了明介公子!”。
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只是,一旦她也离去,那么,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也将彻底断去了吧?!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