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
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雅弥,不要哭!”在最后一刻,她严厉地叱喝,“要像个男子汉!”!”
奇怪……这样的冰原上,怎么还会有雪鹞?他脑中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人养的鹞鹰,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廖青染笑了起来:“当然,只一次——我可不想让她有‘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的偷懒借口。”她拿起那支簪子,苦笑:“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再无难题——不料,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他在黑暗中大喊,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
那一天的景象,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不!”薛紫夜大惊,极力挣扎,撑起了身子挪过去,“住手!不关他的事,要杀你的人是我!不要杀他!”。
旋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更不可大意。。
““不过,教王无恙。”教徒低着头,补充了一句。!
“没事,风行,”廖青染随口应,“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喂,你说,那个女人最近抽什么风啊?”他对架子上的雪鹞说话,“你知不知道?替我去看看究竟吧!”。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突如其来的光刺痛了黑暗里孩子的眼睛,他瑟缩了一下,却看到那个凶神恶煞的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俯身,解开他手足上的锁链。。
““他们伏击的又是谁?”霍展白喃喃,百思不得其解。。
“一定。”她却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仿佛是喝得高兴了,忽地翻身坐起,一拍桌子,“姓霍的,你刚才不是要套我的话吗?想知道什么啊?怎么样,我们来这个——”她伸出双手比了比划拳的姿势:“只要你赢了我,赢一次,我回答你一件事,如何?”……
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他怔怔想了半晌,忽然觉得心惊,霍然站起。
霍展白心底一冷,然而不等他再说话,眼前已然出现了大群魔宫的子弟,那些群龙无首的人正在星圣娑罗的带领下寻找着教王或者五明子的踪迹,然而整个大光明宫空荡荡一片,连一个首脑人物都不见了。
霍展白忍不住蹙起了眉,单膝跪在雪地上,不死心地俯身再一次翻查。。
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幽深而悲伤。。
““廖前辈。”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
“他急促地呼吸,脑部开始一阵一阵地作痛。瞳术是需要损耗大量灵力的,再这样下去,只怕头疼病又会发作。他不再多言,在风雪中缓缓举起了手——。
“薛谷主,”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你可算来了……”!
“大光明宫?!……”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教王万寿。”进入熟悉的大殿,他在玉座面前跪下,深深低下了头,“属下前去长白山,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