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云开雪霁，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

    不等妙风回答，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然而，命运的魔爪却不曾给他丝毫的机会，在容他喘上了一口气后，再度彻底将他击倒！。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总算是好了——再不好，我看你都要疯魔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妙风也不隐晦，漠然地回答，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属下必须保证一切。”。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薛谷主放心，瞳没死——不仅没死，还恢复了记忆。”妙水的眼神扫过一行两人，柔媚地笑着，将手中的短笛插入了腰带，“还请妙风使带贵客尽快前往大光明殿吧，教王等着呢。妾身受命暂时接掌修罗场，得去那边照看了。”！

    霍展白低低“啊”了一声，却依旧无法动弹。。

    旋“好，我带你出去。”那个声音微笑着，“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

    “——只不过一夜不见，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

    夏之园里，绿荫依旧葱茏，夜光蝶飞舞如流星。！

    也真是可笑，在昨夜的某个瞬间，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然而，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

    “玉座下的獒犬忽然咆哮起来，弓起了身子，颈下的金索绷得笔直，警惕地望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它被金索系在玉座下的波斯地毯上，如一只灰色的牛犊。！

    夏浅羽放下烛台，蹙眉道：“那药，今年总该配好了吧？”。

    “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在雪原上勒马四顾，心渐渐空明冷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

    “唉，”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俯身将他扶住，叹息，“和明介一样，都是不要命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她就有了打算——。

    “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微微睁开了眼睛，望着黑暗中的房顶。！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缓缓合起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然而用尽全力，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

    的确是简单的条件。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忽然提出和解，却不由让人费解。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完成了这次的命令，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早点回去休息吧。”瞳领着她往夏之园走去，低声叮嘱。。

    “管他呢，鹄这种坏蛋尽管去死好了！现在，他自由了！但是，就在这个狂喜的念头闪过的刹那，他听到了背后房间内传来了一声惨叫。。

    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勒住了他的咽喉。！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手指停顿：“明介？”。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哈。”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样的明介，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然而笑声未落，她毫不迟疑地抬手，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

    霍展白不做声地吐出一口气——毕竟，还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