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她才刚离开,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她……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
妙风微微一惊,顿住了脚步,旋即回手,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绿儿跺脚,不舍:“小姐!你都病了那么多年……”。
“温热的泉水,一寸一寸浸没冰冷的肌肤。!”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遥远的昆仑山顶上,瞳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子望着他。他腾出一只手来,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拍了拍它的翅膀,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去吧。”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一切灰飞烟灭。。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怎么会在这里?。
旋——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一声呼哨,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呈上。
“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这个女人,还在犹豫什么?!
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雪怀他……就在那片天空之下,等着我。”。
“可是,等一下!刚才她说什么?“柳花魁”?。
“什么?”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
“在下可以。”妙风弯下腰,从袖中摸出一物,恭谨地递了过来,“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授予的圣物——教王口谕,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但凡任何要求,均可答允。”!
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
“紫夜,我将不日北归,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那一次之后,她便没有再提过。!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在那时候,你第一次用瞳术杀了人。”
“你说了,我就宽恕。”教王握紧了金杖,盯着白衣的年轻人。
仿佛体内的力量觉醒了,开始和外来的力量争夺着这个身体的控制权。霍展白咬着牙,手一分分地移动,将切向喉头的墨魂剑挪开。。
“此中利害,在下自然明白,”妙风声音波澜不惊,面带微笑,一字一句从容道,“所以,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若薛谷主执意不肯——”。
““有其主人必有其鸟嘛。”霍展白趁机自夸一句。。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那一瞬,妙水霍然转身,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一起走!”!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
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