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水哧地一笑,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这个啊,得看我高不高兴。”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还活着吗?!”
他极力控制着思绪,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感触着冰冷的锋芒——涂了龙血珠的剑刃,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薛紫夜拉着长衣的衣角,身子却在慢慢发抖。
一时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站在那里无法移动。。
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直指门外,眼神冷酷。。
“习惯了不睡觉吗?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或者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薛紫夜看了他片刻,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披衣走了出去。!
“算了。”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微微摇头,“带他走吧。”。
旋“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他在黑暗中冷笑着,手指慢慢握紧,准备找机会发出瞬间一击。!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鼎剑阁八剑,八年后重新聚首,直捣魔宫最深处!!
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此刻中了剧毒,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
“可是怎么?”她有些不耐地驻足,转身催促,“药师谷只救持有回天令的人,这是规矩——莫非你忘了?”。
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别做傻事……”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妙水即使是死了……但你不能做傻事。你、你,咯咯,一定要活下去啊!”。
出自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绝顶杀手是不可能有亲友的——如果有,就不可能从三界里活下来;如果有,也会被教官勒令亲手格杀。。
“然而,不等他发力扭断对方的脖子,任督二脉之间气息便是一畅,气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出,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
“这个,恕难从命。”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这些魔教的人,都是疯子吗?。
廖青染嘴角一扬,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露出小儿女情状:“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
霍展白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实话:“不大好,越发怕冷了。”
风雪在耳畔呼啸,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
“教王……”有些犹豫的,她开口欲言。。
“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廖青染咬牙,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
“我要怎样,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
““薛谷主不知,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后国运衰弱,被迫流亡。路上遭遇盗匪,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风雪的呼啸声里,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凄凉而神秘,渐渐如水般散开,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披衣来到窗前凝望——然而,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漆黑的夜里,只有白雪不停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