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
笛声如泣,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低眉横笛,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而天涯,便是他的所往——没有人认出,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昨夜那一场痛哭,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只是一夜过去,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那一天的景象,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
薛紫夜一震,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失声痛哭。!
他解开霜红的穴,她立刻便去查看地上昏迷的病人,请求他帮忙将瞳扶回秋之苑。他没有拒绝,只是在俯身的刹那封住了瞳的八处大穴。
“明介。”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轻而颤。
“廖前辈。”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这,就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
旋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啊,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天不亮就又出发了。”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可真急啊!
她忽然间有些痛苦地抵住了自己的头,感觉两侧太阳穴在突突跳动——!
七雪?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不闪不避。。
““我先走一步,”他对夏浅羽道,“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再来找你们喝酒。”。
奇异的是,风雪虽大,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
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缓缓合起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千里之外,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一路向北。。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妙水吃惊地看着她,忽地笑了起来:“薛谷主,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我凭什么给你?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
““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叹了一口气:看来,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可是,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还是在暗度陈仓?。
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
““让开。”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今天我不想杀人。”。
推开窗的时候,她看到了杨柳林中横笛的白衣人。妙风坐在一棵杨柳的横枝上,靠着树,正微微仰头,合起眼睛吹着一支短短的笛子,旖旎深幽的曲子从他指尖飞出来,与白衣蓝发一起在风里轻轻舞动。……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他的眼眸,仿佛可以随着情绪的变化而闪现出不同的色泽,诱惑人的心。。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我的意思不是要债,是你这个死女人得以后给我——”霍展白微怒。。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摘下了“妙空”的面具,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双鬓斑白——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