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非是聪明的,明知不可得,所以坦然放开了手——而他自己呢?其实,在雪夜醒来的刹那,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
“别看他眼睛!”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不等视线相接,霍展白失声惊呼,一把拉开卫风行,“是瞳术!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
薛紫夜一打开铁门,雪光照入,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
“嚓!”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八弟,你——”卫风行大吃一惊,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
真像是做梦啊……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
向北、向北、向北……狂风不断卷来,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一望无际——那样的苍白而荒凉,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尽管如此,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我也将给你一切。”!
霍展白踉跄站起,满身雪花,剧烈地喘息着。。
旋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
“王姐……王姐要杀我!!
“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柳非非掩口笑。!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是否要她跟了去?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
“好!”徐重华大笑起来,“联手灭掉七剑,从此中原西域,便是你我之天下!”。
“他本是楼兰王室的幸存者,亲眼目睹过一族的衰弱和灭绝。自从被教王从马贼手里救回后,他人生的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他只是教王手里的一把剑。只为那一个人而生,也只为那一个人而死……不问原因,也不会迟疑。。
“霍七,你还真是重情义。”徐重华讽刺地笑,眼神复杂,“对秋水音如此,对兄弟也是如此——这样活着,不觉得累吗?”不等对方反驳,他举起了手里的剑,“手里没了剑,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今天,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是。”妙风垂下头。。
“我的意思不是要债,是你这个死女人得以后给我——”霍展白微怒。。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二雪?第一夜……
“咔嚓”一声轻响,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妙水施施然点头:“大光明宫做这种事,向来不算少。”。
雪怀,雪怀……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雪怀……冷。”金色猞猁裘里,那个女子蜷缩得那样紧,全身微微发着抖,“好冷啊。”……”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抓住了,我就杀了你!”那双眼睛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杀了你!”。
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咬牙切齿:“是那个女人,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
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脸颊深深陷了进去,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