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瞳，你何必追？”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所有的剑，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

    “嘘。”妙水却竖起手指，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小心！”一只手却忽然从旁伸过来，一把拦腰将她抱起，平稳地落到了岸边，另一只手依然拿着伞，挡在她身前，低声道，“回去吧，太冷了，天都要亮了。”。

    她急急伸出手去，手指只是一搭，脸色便已然苍白。！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也总算是卸下了。沫儿那个孩子，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而秋水，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

    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竭尽全力、不退半步。。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

    八骏是他一手培养出的绝顶杀手八人组，其能力更在十二银翼之上——这一次八骏全出，只为截杀从药师谷返回的妙风，即便是那家伙武功再好，几日内也不可能安然杀出重围吧。。

    旋看着信封上地址，霍展白微微蹙眉：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真是奇怪……难道这封信，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

    “叮叮几声响，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

    “想要死？没那么容易，”妙水微微冷笑，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如今才第一日呢。教王说了，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一直到死为止。”！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蠢女人！”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

    ““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

    薛紫夜一怔：“命你前来？”。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哦。”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湖面，似是无意，“怎么掉进去的？”。

    “是你？”她看到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妙风默默颔首，看着她提灯转身，朝着夏之园走去——她的脚步那样轻盈，不惊起一片雪花，仿佛寒夜里的幽灵。这个湖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秋水音听闻丈夫噩耗而早产，从此缠绵病榻，对他深恨入骨。。

    “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没有？”妙火一怔，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瞳行事向来冷酷，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竟破了例？。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她咬牙撑起身子，换上衣服，开始梳洗。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雪光日色一起射入，照得人眼花。薛紫夜乍然一见，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脱口低呼了一声，用手巾掩住眼睛。……”

    “她抬起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眼神宁静：“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明知那个教王不过把你当一条狗，还要这样为他不顾一切？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那么，你究竟知不知道毁灭摩迦村寨的凶手是谁？真的是黑水边上的那些马贼吗？”。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她缓缓站了起来，伫立在冰上，许久许久，开口低声道：“明日走之前，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

    那就是昆仑？如此雄浑险峻，飞鸟难上，伫立在西域的尽头，仿佛拔地而起刺向苍穹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