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笑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在他抬头的瞬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门一打开，长久幽闭的阴冷气息从里面散逸出来。。

    “薛紫夜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她有些发怔，仿佛尚未睡醒，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该起身了。该起身了。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冷醒而严厉。！”

    “嘿嘿，看来，你伤得比我要重啊，”飞翩忽然冷笑起来，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讽刺道，“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现在不续气，她就死定了！”。

    在她将他推离之前，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秋水她……”他忍不住开口，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

    薛紫夜反而笑了：“明介，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霜红。”。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旋她狂奔而去，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

    “烈烈燃烧的房子。！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然而，一切，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

    ““谷主错了，”妙风微笑着摇头，“若对决，我未必是瞳的对手。”！

    霍展白怔住，握剑的手渐渐发抖。。

    “他静静地躺着，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

    他蹙眉望着她，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

    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妾身抱病已久，行动不便，出诊之事，恕不能从——妙风使，还请回吧。”！

    然而，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至死难忘。。

    “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看着她说话的样子，看着她笑的样子，看着她握剑的样子……眼神恍惚而遥远，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然而眼睛尚未睁开，便一把将她抱起，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半空中身形一转，落到了另一匹马上。她惊呼未毕，已然重新落地。！

    那具尸体，竟然是日圣女乌玛！。

    那一场酒究竟喝了多久，霍展白已经记不得了。醒来的时候，夜色已经降临，风转冷，天转暗，庭里依稀有雪花落下。旁边的炉火还在燃烧，可酒壶里却已无酒。桌面上杯盏狼藉，薛紫夜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他同侧的榻上，正趴在案上熟睡。。

    “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难得你又活着回来，晚上好好聚一聚吧！”他捶了霍展白一拳，“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携手奔跑而去的两个人……火光四起的村子……周围都是惨叫，所有人都纷纷避开了他。他拼命地呼喊着，奔跑着，然而……那种被抛弃的恐惧还是追上了他。。

    ““给我先关回去，三天后开全族大会！”。

    “话音未落，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看来，只有一步一步地慢慢来了。……”

    ““你发现了？”他冷冷道，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

    那里，一道深深的拖爬痕迹从林中一路蜿蜒，依稀的血迹。显然，这个人是从冷杉林里跟着霍展白爬到了这里，终于力竭。。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那我先去准备一下。”他点点头，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