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
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沉默了片刻,开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马车又陷入深雪——如此下去,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冰雪的光映照着他的脸,苍白而清俊,眉目挺秀,轮廓和雪怀极为相似——那是摩迦一族的典型外貌。只是,他的眼睛是忧郁的淡蓝,一眼望去如看不到底的湖水。。
她微微笑了笑:“医者不杀人。”!
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霍展白满身风尘,疾行千里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暮色里,看到了熟悉的城市,他只觉得心里一松,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不好!”妙水脸色陡然一变,“他要毁了这个乐园!”!
“薛谷主!”妙风忙解开大氅,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双手抵住她的后心。。
旋“啊!”她一眼望过去,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
“妙水一惊,堪堪回头,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然而,一切,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可惜,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要救他?。
霍展白一得手,心念电转之间,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
——明介,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瞳公子?”教徒低着头,有些迟疑地喃喃,“他……”。
“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
“嘎——嘎——”忽然间,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
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地问:“前辈是想报仇吗?”。
“他探出手去,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眼神雪亮:昆仑血蛇!这是魔教里的东西,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子蛇在此,母蛇必然不远。难道……难道是魔教那些人,已经到了此处?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还是为了龙血珠?。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妙风微微一惊,顿住了脚步,旋即回手,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
“王姐,小心!”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她被人猛拉了一把,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一手将妙水拉开,侧身一转,将她护住,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霍展白应声抬头,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脸色同时大变。。
脚下又在震动,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多少荣华锦绣,终归尘土。!
““愚蠢!你怎么还不明白?”霍展白顿足失声。……”
“因为,只要他一还手,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
不过片刻,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吐在了地上,坐直身子喘了口气。。
“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夏浅羽嗤之以鼻,“我还年轻英俊呢。”!
“畜生。”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