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她将笔搁下，想了想，又猛地撕掉，开始写第二张。

    “两位客官，昆仑到了！”马车忽然一顿，车夫兴高采烈的叫声把她的遐想打断。。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失惊。。

    “所有人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

    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声音清浅而空洞。。

    “什么？”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把霍展白让进门内，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微微点头：“不错，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

    旋“你说什么？”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拼命压低了声音，语音却不停颤抖，“你刚才说什么？当年摩迦……摩迦一族的血案，是教王做的？！”。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妙风使！大雪里，远远望见那一头诡异的蓝发，所有人相顾一眼，立刻分别向七个方位跃出，布好了剑阵——妙风是大光明宫中和瞳并称的高手，虽然从不行走于江湖，但从刚才雪原上八骏的尸体来看，他们已然知道这个对手是如何的可怕！！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光。”！

    连日的搏杀和奔波，已然让他耗尽了体力。。

    “——八骏全灭，这不啻是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出门前，他再叮嘱了一遍：“记住，除非他离开，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

    ——果然，是这个地方？！。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一侧头，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

    “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喃喃着：“瞳，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还送掉了明力的命……那么，在毒发之前，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

    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眼神亮如妖鬼，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

    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勒住了他的咽喉。。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雪瞬间纷飞，掩住了那人的身形。……

    他的脸色苍白而惨厉，宛如修罗——明介怎么会变成这样？如今的他，什么也不相信，什么也不容情，只不顾一切地追逐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连血都已经慢慢变冷。

    一定赢你。

    妙水离开了玉座，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冷笑：“妙风使，不是我赶尽杀绝——你是教王的心腹，我留你的命，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薛紫夜抬起头，对他道，“快马加鞭南下，还赶得及一月之期。”。

    “霍展白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墨魂剑，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就在这里。”她撩开厚重的帘子，微微咳嗽，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

    “明日，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将要用这一双手，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然后，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

    “……那就好。”。

    明介走了，霍展白也走了。！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