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表情漠然——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铮”的一声,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
““明介,坐下来,”薛紫夜的声音平静,轻轻按着他的肩膀,“我替你看伤。”!”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这个姓廖的女子,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
“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有些惧怕,低头道,“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你真是个好男人。”包好了手上的伤,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
“他当日放七剑下山,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已然留不得,与其和这种人结盟,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而此刻他提出休战,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喃喃道,“你看着吧,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旋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庭前梅花如雪,初春的风依然料峭。!
“是的,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他轻轻开口,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不过,她最终也已经得手——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种种恩怨,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
柳非非怔了一下,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忽地笑了起来:“那可真太好了——记得以前问你,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你说‘那件事’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这回,可算是让我等到了。”
“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
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手下意识地收紧:“教王?”。
千里之外,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一路向北。!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就算她肯相信,可事到如今,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所以,宁可还是不信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忽地一笑:“可是,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要把拄剑勉强站立的他吹倒。搏杀结束后,满身的伤顿时痛得他天旋地转。再不走的话……一定会死在这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原冷杉林里吧?。
“看得见影子了吗?”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问。。
““带我出去看看。”她吩咐,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再过三日,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刹那,他就从湖边返回,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
““是……是的。”妙水微微一颤,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转身告退。抓起昏迷中的瞳,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转瞬消失。。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中原和西域的局势,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正邪之分,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而更可怕的是,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所有的表面文章,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重开一战!!
八年了,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执手相望,却终至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