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厚实的冰层忽然间裂开,裂缝闪电般延展开来。冰河一瞬间碎裂了,冷而黑的河流张开了巨口,将那两个奔逃在冰上的少年男女吞噬!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那些事情,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用剑斩开一切,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那样纯粹而坚定,没有怀疑,没有犹豫,更没有后悔——原本,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你——”不可思议地,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
“我说过了,救我的话,你会后悔的。”他抬头凝视着她,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和你正好相反呢,薛谷主。”。
是幻觉?!
她下了地走到窗前。然而曲子却蓦然停止了,仿佛吹笛者也在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
他盯着飞翩,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忽然全身一震。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已然一动不动。他大惊,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终于强自忍住——此时如果弯腰,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
瞳的眼神渐渐凝聚:“妙水靠不住——看来,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妙风使。”!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旋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否则,那些中原武林人士,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
“还……还好。”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轻声道。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因为注满了内息,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仿佛火焰一路燃烧。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
否则……沫儿的病,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
“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你忘记了吗?”。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是是。”卫风行也不生气,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
“霍展白无法回答,因为连声音都被定住。。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呵,”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看来妙风使的医术,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难怪多年来,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他微微一震,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因为你,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她在那个梦里,沉浸得太久。如今执念已破,一切,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软轿停下的时候,她掀开帘子,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令人过目难忘。。
“霍展白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然上三竿。。
“刚才……刚才是幻觉吗?她、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霍展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过来时,外头已经暮色笼罩。。
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首《葛生》,不自禁地痴了。!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