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干得好。”妙空轻笑一声，飞身掠出，只是一探手，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然后，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嚓”的一声，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

    冰上那个紫衣女子缓缓站了起来，声音平静：“过来，我在这里。”。

    七雪？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

    ““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埋在这里吧。”她默然凝望了片刻，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开始挖掘。。

    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并未直迎攻击。他的身形快如鬼魅，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一闪即没——！

    他甚至从未问过她这些事——就像她也从未问过他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求医。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瞳在黑暗里不做声地急促呼吸着，望着面具后那双眼睛，忽然间感觉头又开始裂开一样的痛。他低呼了一声，抱着头倒回了榻上，然而全身的杀气和敌意终于收敛了。。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其实，我倒不想去江南，”薛紫夜望着北方，梦呓一样喃喃，“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听雪怀说，那里是冰的大海，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就像做梦一样。”！

    “别管我！”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

    旋这样的记忆，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反而更好吧？。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却不敢开口。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遥远的漠河雪谷。。

    “然而那个丫头不开窍，刚推开门，忽地叫了起来：“谷主她在那里！”。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外面还在下着雪。！

    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从来没见过小姐睡得这样安静呢……”跟了薛紫夜最久的霜红喃喃，“以前生了再多的火也总是嚷着冷，半夜三更的睡不着，起来不停地走来走去——现在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其实，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我很想念她啊。”。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是。”看到瞳已然消失，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垂头望着自己的手，怔怔地出神。。

    “这个……”她从袖中摸出了那颗龙血珠，却不知如何措辞，“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沫儿的那种病，我……”。

    “冰层在一瞬间裂开，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

    ““你该走了。”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忽然感觉有些寥落，“绿儿，马呢？”。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然而……。

    “为什么不杀？只是举手之劳。”妙火蹙眉，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迟疑道，“莫非……瞳，你心软了？”。

    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她就有了打算——！

    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一里，两里……风雪几度将她推倒，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无法呼吸，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