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絮叨，“谷主还要回来看书啊……那些书，你在十八岁时候不就能倒背如流了吗？”

    春暖花开的时候，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

    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看这些剑伤，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飘着雪的村庄，漆黑的房子，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和叫小夜的女孩……到底……自己是不是因为中了对方的道儿，才产生了这些幻觉？。

    为了避嫌，出了药师谷后他便和妙火分开西归，一路换马赶回大光明宫。龙血珠握在手心，那枚号称可以杀尽神鬼魔三道的宝物散发出冷冷的寒意，身侧的沥血剑在鞘中鸣动，仿佛渴盼着饮血。！

    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等我回来，再和你划拳比酒！”。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旋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记呢？！

    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左手放到她手心，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

    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戴着面具，发出冷冷的笑——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我昏过去多久了？”她仰头问，示意小晶将放在泉边白石上的长衣拿过来。！

    “是。”四名使女将伤者轻柔地放回了暖轿，俯身灵活地抬起了轿，足尖一点，便如四只飞燕一样托着轿子迅速返回。。

    ““追风，白兔，蹑景，晨凫，胭脂，出来吧，”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缓缓开口，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一起联手上吧！”。

    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凝望了片刻，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

    “修罗场里出来的人，对于痛苦的忍耐力是惊人的。但这个程度的忍耐力，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是七星海棠的毒侵蚀得太快，不等将瞳的记忆全部洗去，就已先将他的身体麻痹了——！

    他隔着厚厚的冰，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

    霍展白垂头沉默。。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不要管我！”周行之脸色惨白，嘶声厉呼。……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眼角余光里，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快如闪电转瞬不见。

    乌里雅苏台。。

    对于杀戮，早已完全地麻木。然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

    ““嘎——”在他一拳击碎药枕时，一个黑影惊叫了一声，扑棱棱穿过窗帘飞走了。

    “他极力控制着思绪，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感触着冰冷的锋芒——涂了龙血珠的剑刃，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忍受。……”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