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身形交错的刹那，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十二年后，在荒原雪夜之下，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啊——”教王全身一震，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

    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竭尽全力、不退半步。！

    妙空侧过头，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

    就算是世外的医者，也不能逃脱江湖的纷争啊。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

    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

    旋“瞳呢？”她冲口问，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

    “…这个女医者也修习过瞳术？！

    “风，把他追回来。”教王坐在玉座上，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这是我的瞳。”！

    还活着吗？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对不住。”。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他忍不住撩起帘子，用胡语厉叱，命令车夫加快速度。。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那一些惨叫呼喊，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

    这种症状……这种症状……。

    ““是啊是啊，听人说，只要和他对上一眼，魂就被他收走了，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

    她用尽全力挣扎着想去摸怀里的金针——那些纤细锋利的医器本来是用来救人的。她继承药师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天职所在，然而她却用她夺去了一个病人的生命。……

    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

    “什么？”妙风一震，霍然抬头。只是一瞬，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咬牙，一字一句吐出：“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见死不救？！”

    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

    “妙风使！”侍女吃了一惊，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

    ““脸上尚有笑容。”。

    “瞳默然一翻手，将那枚珠子收起：“事情完毕，可以走了。”。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

    “啊，我忘了，你还没解开血封！”薛紫夜恍然，急道，“忍一下，我就替你——”。

    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穿着一身白衣，嘴角沁出了血丝，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缓缓对他伸出双手——十指上，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发现大半年没见，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