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
那里,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脚印旁,滴滴鲜血触目惊心。
“是从林里过来的吗……”小姐却望着远处喃喃,目光落在林间。。
她甚至比他自己更熟悉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他背后有数条长长的疤,干脆利落地划过整个背部,仿佛翅膀被“刷”的一声斩断留下的痕迹。那,还是她三年前的杰作——在他拿着七叶明芝从南疆穿过中原来到药师谷的时候,她从他背部挖出了足足一茶杯的毒砂。。
“随着他的声音,瘫软的看守人竟然重新站了起来,然而眼神和动作都是直直的,动作缓慢,咔嚓咔嚓地走到贴满了封条的门旁,拿出了钥匙,木然地插了进去。!”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药师谷……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他却忽然微微一怔。!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瞳霍然抬起头来,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
——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
“瞳公子?”教徒低着头,有些迟疑地喃喃,“他……”。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两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急切,几乎是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来换孩子的命。她给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搭过脉,刚一为难地摇头,那两个人一齐跪倒在门外。。
旋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厉叱:“雅弥,拿起来!”。
“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紧紧地握在了手心。!
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我为什么要笑?”!
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瞳和妙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
妙风松了一口气,瞬地收手,翻身掠回马背。。
““薛谷主?”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柔和悦耳,“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是、是瞳公子!”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脱口惊呼,“是瞳公子!”。
““明介。”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然而,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雅弥有赤子之心。”。
““滚!”终于,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我不是明介!”!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探了出来,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微微在空气里痉挛,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放我出去!”他用力地拍着墙壁,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心魂欲裂,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只要你放我出去!”……
瞳的眼眸沉了沉,闪过凌厉的杀意。
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而所有的同僚,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如今机会难得,干脆趁机一举扫除!
一睁开眼,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嚓!”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
“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
“呵,谢谢。”她笑了起来,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是啊,一个青楼女子,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又能怎样呢?人强不过命。”。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