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看这些剑伤,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千里之外,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一路向北。
“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避开了教王的眼光。。
妙风看了她一眼,轻轻放下轿帘,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
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金针带着血,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没入了白雪。
手底下的人身子一震,“哗!”水花激烈地涌起,湿而热的手忽然紧紧拉住了她,几乎将她拉到水中。
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
“谷主她在哪里?”无奈之下,她只好转头问旁边的丫头,一边挤眉弄眼地暗示,“还在冬之馆吧?快去通告一声,让她多带几个人过来!”。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她已走到榻前,拈起了金针,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我替你解开血封。”。
旋“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那种压迫力,就是从这一双闭着的眼睛里透出的!!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怎么会感到有些落寞呢?她一个人提着琉璃灯,穿过香气馥郁的药圃,有些茫然地想。八年了,那样枯燥而冷寂的生活里,这个人好像是唯一的亮色吧?
“这种人也要救?就算长得好,可还是一条一旦复苏就会反咬人一口的毒蛇吧?!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此刻中了剧毒,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薛紫夜望着马车外越来越高大的山形,有些出神。那个孩子……那个临安的孩子沫儿,此刻是否痊愈?霍展白那家伙,是否请到了师傅?而师傅对于那样的病,是否有其他的法子?。
“夏浅羽……”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不由咬牙切齿喃喃。。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有人走进来。是妙水那个女人吗?他懒得抬头。。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
“嗯?”他回应着这个陌生的称呼,感觉到那只手是如此的冰冷而颤抖,用力得让他感到疼痛。他垂下眼睛,掩饰住里面一掠而过的冷光。。
她的手忽然用力,揪住了他的头发,恶狠狠道:“既然不信任我,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
“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毕竟,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雪域地形复杂,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
“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整个山头四分五裂,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就在一瞬间覆灭。。
“杀气太重的人,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薛紫夜抬起手,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她看着妙风,有些好奇,“你到底杀过人没有?”!
“霍展白持剑立于梅树下,落英如雪覆了一身,独自默默冥想,摇了摇头。不,还是不行……就算改用这一招“王者东来”,同样也封不住对手最后那舍身的一剑!……”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都是必须除掉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绝不手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那,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