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又是那样熟悉的声音？在哪里……在哪里听到过吗？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渺小如蝼蚁。

    “对了，绿儿，跟你说过的事，别忘了！”在跳上马车前，薛紫夜回头吩咐，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低喝一声，长鞭一击，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

    “我是楼兰人。想不到吧？”妙水大笑起来，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仰首冷睨，“教王大人，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早已忘记？”。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却无法动摇他的心。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如今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缓缓俯下身，竖起手掌，虚切在冰上。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

    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哇哇地大哭。

    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

    “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刹那，他就从湖边返回，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旋十二年后，在荒原雪夜之下，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

    “卫风行一惊：“是呀。”！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薛紫夜急促地呼吸，脸色苍白，却始终不吐一字。！

    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这些魔教的人，都是疯子吗？。

    “恶魔在附耳低语，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将他凌迟。。

    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

    “在下可立时自尽，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妙风递上短匕，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微微躬身，“但在此之前，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以免耽误教王病情。”。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

    ““让不让？”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不要逼我！”！

    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却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其实……”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明介，明介，你真的全都忘了吗？。

    “药师谷的梅花，应该快凋谢了吧。”蓦然，他开口喃喃，“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他在黑暗中大喊，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

    “这，就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

    十二绝杀！

    “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已然是接近于恳求。。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