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至死难忘。

    他站住了脚，回头看她。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所谓的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一枚银针飞过来钉在了他的昏睡穴上，微微颤动。。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

    “另外，有六柄匕首，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

    看来，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

    旋不知过了多久，她从雪中醒来，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

    “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霍然站起，一起弯腰行礼，露出敬畏的神色，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廖青染点点头：“霍七公子……你也要自己保重。”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廖青染转过身，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她……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

    “那是八年来一直奔波于各地，风尘仆仆血战前行的他几乎忘却了的平和与充实。明月年年升起，雪花年年飘落，可他居然从未留意过。生命本来应该是如此的宁静和美丽，可是，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还一直沉溺于遥远的往事中不可自拔？从头到尾，其实都没有他的什么事。。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好。”薛紫夜捏住了钥匙，点了点头，“等我片刻，回头和你细细商量。”！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是妙风？。

    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霍展白怔住，握剑的手渐渐发抖。

    瞳一直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此刻才惊觉过来，没有多话，只是微微拍了拍手——瞬间，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原来是为了女人啊！可是，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呵……”那个人抬起头，看着她微笑，伸出满是血的手来，断断续续道，“薛谷主……你、你……已经穿过了石阵……也就是说，答应出诊了？”……”

    ““第一柄，莫问。”他长声冷笑，将莫问剑掷向屋顶，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

    “找到了！”沉吟间，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那件事情，已经做完了吗？”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喃喃道，“你上次说，这次如果成功，那么所有一切，都会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