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黑夜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各取所需，早点完事！”
“糟了。”妙空低呼一声——埋伏被识破，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
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杀气减弱：药师谷……药师谷。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只是一念及，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双手拢在怀里——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同伴警惕：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瞳？他要做什么？！
这，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
“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妙风？”瞳微微一惊。。
眼前依稀有绿意，听到遥远的驼铃声——那、那是乌里雅苏台吗？。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窗外大雪无声。。
旋愚蠢！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不惜抛妻弃子，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笑话——什么正邪不两立，什么除魔卫道，他要的，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
“摘下了“妙空”的面具，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双鬓斑白——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是的，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
““雪怀……”终于，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缩紧了身子，“好冷。”！
她转过头，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小夜，小夜……如今不用再等百年，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你可欢喜？。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多么可笑。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是以黄粱一梦，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
自从他六岁时杀了人开始，大家都怕他，叫他怪物，只有她还一直叫自己弟弟。！
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他猛然一震，眼神雪亮：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啪！”他忽然坐起，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定定看着她，眼里隐约涌动着杀气。这个时候忽然给他解血封？这个女人……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飘飞的帷幔中，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是啊……是我！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光用金针刺入，又怎么管用呢？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才能钉死你啊！”
他身子摇晃了一下，眼前开始模糊。。
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刹那，他就从湖边返回，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她怔了怔，终于手一松，打开了门，喃喃道：“哦，八年了……终于是来了吗？”。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马车！马车炸了！”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惊呼出声。。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啊？”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什么？”！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