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二十多天了,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八年来,她从未去找过师傅,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能顺利找到。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夏浅羽嗤之以鼻,“我还年轻英俊呢。”。
“但凭谷主吩咐。”妙风躬身,足尖一点随即消失。。
“他抱着头,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急促地呼吸。!”
“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冷冷道,“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凝聚瞳力——三日后,我们就行动!”。
雪狱寂静如死。!
“十二年前的那一夜,我忘了顾上你……”仿佛那些话已经压在心底多年,薛紫夜长长出了一口气,将滚烫的额头放入掌心,“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和雪怀拼命逃,却忘了你还被关在那里……我、我对不起你。”
廖青染叹息:“紫夜她只是心太软——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沫儿得的是绝症。”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旋“那个,”她抓了一粒果脯扔到嘴里,“身体吃不消。”。
“那一瞬间,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排山倒海而来。他只想大声呼啸,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呵……”她低头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死。”!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夏之园里,绿荫依旧葱茏,夜光蝶飞舞如流星。。
“我无法解七星海棠的毒,却绝不想让明介像狗一样被锁着到死——你给我钥匙,我就会替你去杀了那老东西。”薛紫夜却是脸不改色,“就在明天。”。
——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丫头进来布菜,他在一旁看着,无聊地问:“你们谷主呢?”。
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然而,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
““可惜啊……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灭了教王,再回头来对付你的。”妙水抚摩那一双已然没有了神采的眼睛,娇笑,“毕竟,在你刚进入修罗场大光明界,初次被送入乐园享受天国消魂境界的时候,还是我陪你共度良宵的呢……好歹我算是你第一个女人,还真舍不得你就这样死了。”!
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脸埋入掌中。。
瞳的瞳孔忽然收缩。。
“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妙风破碎的衣襟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牛角琢成,装饰着银色的雕花,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远处的雪簌簌落下,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纤细的腰身一扭,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娇笑:“如今,这里归我了!”。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然而眼睛尚未睁开,便一把将她抱起,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半空中身形一转,落到了另一匹马上。她惊呼未毕,已然重新落地。。
“当时参与屠杀的,还有妙风使。”妙水冷笑,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一夜之间,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呵呵。”!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妙风来不及多想,急速在中途变招,一手将她一把拉开,抢身前去,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
无边无际的深黑色里,有人在欢笑着奔跑。那是一个红衣的女孩子,一边回头一边奔跑,带着让他魂牵梦萦的笑容:“笨蛋,来抓我啊……抓到了我就嫁给你!”。
总好过,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
谷主已经有很久没有回这里来了……她天赋出众,勤奋好学,又有着深厚的家学渊源,十四岁师从前代药师廖青染后,更是进步一日千里,短短四年即告出师,十八岁开始正式接掌了药师谷。其天赋之高,实为历代药师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