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这个人的眼睛如此奇诡，带着微微的蓝和纯粹的黑，蕴涵着强大的灵力——分明是如今已经灭绝了的摩迦一族才有的特征！

    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分解一句。。

    “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

    “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薛紫夜蹙起了眉头，蓦然抽回了手。！

    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妙水使？”薛紫夜一惊，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

    如果那时候动手，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只可惜，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

    ““那、那不是妖瞳吗……”！

    庭前梅花如雪，初春的风依然料峭。。

    旋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是的，我还活着。”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你很意外？”！

    “光。”！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怕失去先机，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

    “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凝望了片刻，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

    他，是一名双面间谍？！。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

    “——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

    快来抓我啊……抓住了，就嫁给你呢。”。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

    “瞳怎么了？”再也忍不住，薛紫夜抢身而出，追问。。

    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看着露出来的后背。。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嘿，”飞翩发出一声冷笑，“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我们八骏也不算——”……

    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带着敬佩。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不！”薛紫夜大惊，极力挣扎，撑起了身子挪过去，“住手！不关他的事，要杀你的人是我！不要杀他！”。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瞳一惊后掠，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她回身掩上门，向着冬之馆走去，准备赴那个赌酒之约。……”

    “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夹杂着雪的土，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她咬着牙，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这把土再撒下去，就永远看不到了……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嘎——”忽然间，雪里传来一声厉叫，划破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