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谁也没有想到,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就在这一日起,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
“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霜红。”。
““哎,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她很是高兴,将布巾折起,“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笑红尘’去梅树底下——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就会把这里忘了呢!”!”
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薛紫夜并不答应,只是吩咐绿儿离去。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别做傻事……”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妙水即使是死了……但你不能做傻事。你、你,咯咯,一定要活下去啊!”。
“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我为什么要笑?”!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失惊。。
旋无法遗忘,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
“暮色深浓,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忽然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如今又在做什么呢?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
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
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
“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掉转手里伞的角度,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
血封!还不行。现在还不行……还得等机会。。
“群獒争食,有刺骨的咀嚼声。。
“妙风!”她脱口惊呼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扳住了他的肩头,“让我看看!”。
“你终于想起来了?”她冷冷笑了起来,重新握紧了沥血剑,“托你的福,我家人都死绝了,我却孤身逃了出来,流落异乡为奴。十五岁时,运气好,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
妙风默默颔首,看着她提灯转身,朝着夏之园走去——她的脚步那样轻盈,不惊起一片雪花,仿佛寒夜里的幽灵。这个湖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而可怕的是,中这种毒的人,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
他放缓了脚步,有意无意地等待。妙水长衣飘飘、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柔声招呼:“瞳公子回来了?”。
““属下……”正面相抗了这一击,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
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
“怎么,这可是你同党的人皮——不想看看吗?瞳?”蓝衣的女子站在笼外,冷笑起来,看着里面那个被锁住的人,讥讽着,“对,我忘了,你现在是想看也看不见了。”。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仗着酒劲,他也没有再隐瞒。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啊。”雪地上的人发出了短促的低呼,身体忽然间委顿,再也无声。。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
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吞吐着红色的信子。!
“车内有人失声痛哭,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平静如一泓春水。他缓缓策马归去,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踏上克孜勒荒原。……”
“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妙风来不及多想,急速在中途变招,一手将她一把拉开,抢身前去,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
瞳的手缓缓松开,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
——怎么会没有听说过!!
所以,落到了如今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