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突如其来的光刺痛了黑暗里孩子的眼睛,他瑟缩了一下,却看到那个凶神恶煞的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俯身,解开他手足上的锁链。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大片的雪花穿过冷杉林,无声无息地降落,转瞬就积起了一尺多深。那些纯洁无瑕的白色将地上的血迹一分一分掩盖,也将那横七竖八散落在林中的十三具尸体埋葬。。
“果然,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两人站在门外,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齐齐失声惊呼!!”
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
“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瞳冷冷地说着。!
“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廖青染咬牙,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绿儿,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去找找。”。
一夜的急奔后,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他知道,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
薛紫夜蹙起了眉头,蓦然抽回了手。。
旋一个小丫头奔了进来,后面引着一个苍老的妇人。。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黎明。
“那一瞬间,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抱着自己的双肩,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原来,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
“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廖青染咬牙,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
“霍展白全身微微一震:瞳?魔教大光明宫排位第一的神秘杀手?。
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一片一片地浮现:雪怀、明介、雅弥姐弟、青染师傅、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不闪不避。。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手臂一沉,一掌击落在冰上!。
“已经二十多天了,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八年来,她从未去找过师傅,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能顺利找到。!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望着外面的夜色。。
““若不能杀妙风,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妙风使,你应该知道,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病人就永远不会好。”她冷冷道,眼里有讥诮的神情,“我不怕死,你威胁不了我。你不懂医术,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风!”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连你……连你……”。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好吧。”终于,教王将金杖一扔,挫败似的往后一靠,将身体埋入了玉座,颓然叹息,“风,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我答应你——那个女人,真是了不起。”。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我要你去叫那个女的过来。”对方毫不动容,银刀一转,在小橙颈部划出一道血痕。小橙不知道那只是浅浅一刀,当即吓得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
“我……难道又昏过去了?”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说不出的和煦舒适。薛紫夜睁!
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勒住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