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严寒的天气里，血刚涌出便被冻凝在伤口上。

    “听话。一觉睡醒，什么事都不会有了，”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喃喃说着，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

    ““雅弥！”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唤着他的名字，“雅弥！”！”

    瞳究竟怎么了？。

    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咳嗽着。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一个时辰后，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

    在房里所有人都一阵风一样离开后，黑暗里的眼睛睁开了。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冰冷的雪，冰冷的风，冰冷的呼吸——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

    ““雅弥，不要哭！”在最后一刻，她严厉地叱喝，“要像个男子汉！”！

    “哦……原来如此。”瞳顿了顿，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

    旋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那里，和獒犬锁在一起的，居然还有一个人！。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瞳！”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脱口喊道，“帮我！”！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怎么？看到老相好出嫁，舍不得了？”耳边忽然有人调侃，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

    说什么拔出金针，说什么帮他治病——她一定也是中原武林那边派来的人，他脑海里浮现的一切，只不过是用药物造出来的幻象而已！她只是想用尽各种手段，从他身上挖出一点魔教的秘密——这种事他已经经历过太多。

    “关上！”陷在被褥里的人立刻将头转向床内，厉声道。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而他们就站在冰上默然相对，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那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是村里的坟场。！

    “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手心渐渐沁出冷汗。……”

    ““你说什么？”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拼命压低了声音，语音却不停颤抖，“你刚才说什么？当年摩迦……摩迦一族的血案，是教王做的？！”。

    “那一夜……”她垂下了眼睛，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雪狱寂静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