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站着没有动,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正午,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一边还咂着嘴,喃喃地划拳。满脸自豪的模样,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暴雨梨花针?”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脱口低呼。。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已经二十多天了,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八年来,她从未去找过师傅,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能顺利找到。
“如何?”只是一刹,他重新落到冰上,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难道……是他?!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旋“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不要担心,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你撑住,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
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为什么!!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妙风使!”侍女吃了一惊,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
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
“在下可以。”妙风弯下腰,从袖中摸出一物,恭谨地递了过来,“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授予的圣物——教王口谕,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但凡任何要求,均可答允。”!
“他妈的,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妙火狠狠啐了一口,心有不甘,“错过那么好的机会!”。
“妙风?那一场屠杀……妙风也有份吗?。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他不过是……被利用来杀人的剑。而我要的,只是……斩断那只握剑的手。”薛紫夜。
“老人的声音非常奇怪,听似祥和宁静,但气息里却带了三分急促。医家望闻问切功夫极深,薛紫夜一听便明白这个玉座上的王者此刻已然是怎样的虚弱——然而即便如此,这个人身上却依旧带着极大的压迫力,只是一眼看过来,便让她在一瞬间站住了脚步!。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为了瞳。”妙水笑起来了,眼神冷利,“他是一个天才,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教王得到他后,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
“我想救你啊……”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如此的悲哀而无奈,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她对他伸出了手,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
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在梅树下酣睡。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
霍展白垂头沉默。。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很俊?”薛谷主果然站住了,挑了挑眉,“真的吗?”。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明白自己碰了壁,霍展白无奈地叹了口气,闷声喝了几杯,只好转了一个话题:“你没有出过谷吧?等我了了手头这件事,带你去中原开开眼界,免得你老是怀疑我的实力。”……”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医生,替她看看!”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心知不祥,“求求你!”。
她走到了那个失去知觉的人身侧,弯腰抬起他的下颌。对方脸上在流血,沾了一片白玉的碎片——她的脸色霍地变了,捏紧了那片碎片。这个人……好像哪里看上去有些不寻常。!
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