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不成功,便成仁。
那是妙空使,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风,”不可思议地看着阶下长跪不起的弟子,教王眼神凝聚,“你说什么?”!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要救他?
“扑通!”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前膝一屈,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想要掠起,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那是善蜜王姐?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怎么会是善蜜王姐!!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旋“别管我!”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廖青染转过身,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她……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
“是的。”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药性极烈,又各不相融,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怕你一时绝望,才故意开了这个‘不可能’的方子。”
“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她的眼神忽然一变:那只手的指甲,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
窗外大雪无声。。
“他默然抱剑,微一俯身算是回答。。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然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她……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
“这个小婊子……”望着远去的女子,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真会勾人哪。”。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他躺在床上,微微怔了一下:“恭喜。”。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带翻了桌上茶盏,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薛紫夜勉强动了动,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
“不必了。”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烫着一样往后一退,忽地抬起头,看定了她——
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
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
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不要说握刀,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霍、霍……”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电光火石的瞬间,妙风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瞳淡淡开口,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这一回,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
八年了,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执手相望,却终至无言。。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这,就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