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

    他负手缓缓走过那座名为白玉川的长桥，走向绝顶的乐园，一路上脑子飞快回转，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脸色在青铜面具下不停变幻。然而刚走到山顶附近的冰川旁，忽然间全身一震，倒退了一步——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瞳眼神渐渐凝聚：“你为什么不看我？”。

    “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一片一片地浮现：雪怀、明介、雅弥姐弟、青染师傅、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

    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

    铜爵的断金斩？！！

    踌躇了一番，他终于下了决心：也罢，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定然有原因，如若不去送这封信，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

    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

    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你不要怪紫夜，她已然呕心沥血，”廖青染回头望着他，拿起了那支紫玉簪，叹息，“你知道吗？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

    “瞳公子和教王动手？”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

    旋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这一下，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不过等她醒了，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

    “放开他，”忽然间，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我是医生。”！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总好过，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

    ““即便是这样，也不行吗？”身后忽然传来追问，声音依旧柔和悦耳，却带了三分压迫力，随即有击掌之声。。

    只是睡了一觉，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

    “救了教王，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

    “没有？”妙火一怔，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瞳行事向来冷酷，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竟破了例？。

    ““滚！等看清楚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他的眼睛，根本是不能看的！。

    “啊——啊啊啊啊！”泪水落下的刹那，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知道了。”霍展白答应着，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妙风一惊，闪电般回过头去，然后同样失声惊呼。

    “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

    满身是血，连眼睛也是赤红色，仿佛从地狱里回归。他悄无声息地站起，狰狞地伸出手来，握着沉重的金杖，挥向叛逆者的后背——妙风认得，那是天魔裂体大法，教中的禁忌之术。教王虽身受重伤，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

    “那些马贼齐齐一惊，勒马后退了一步，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长不过一尺，繁复华丽，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毫无攻击力。。

    “她看着信，忽然顿住了，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

    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摘下了“妙空”的面具，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双鬓斑白——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

    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背上毛根根耸立，发出低低的呜声。。

    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不要说握刀，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

    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挂在梅枝上，徘徊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