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寒风呼啸着卷来,官道上空无一人,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轻轻吐了一口气。
“七公子,不必客气。”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拍了拍睡去的孩子,转身交给卫风行,叮嘱:“这几日天气尚冷,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出入多加衣袄——如若有失,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外来的汉人女孩,明介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
“廖青染笑了起来:“当然,只一次——我可不想让她有‘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的偷懒借口。”她拿起那支簪子,苦笑:“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再无难题——不料,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然全黑了。。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否则,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一旦教王伤势好转,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妙风站着没有动,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
“离开药师谷十日,进入克孜勒荒原。!
“难得你又活着回来,晚上好好聚一聚吧!”他捶了霍展白一拳,“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
旋“雅弥。”薛紫夜不知所以,茫然道,“他的本名——你不知道吗?”。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老七,”青衣人抬手阻止,朗笑道,“是我啊。”!
“说不定是伏击得手?”老三徐庭揣测。
“他惊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门外的地上,揉着自己的眼睛。!
“嗯……”薛紫夜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搜一搜,身上有回天令吗?”。
““难得你又活着回来,晚上好好聚一聚吧!”他捶了霍展白一拳,“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
“七公子,七公子!”老鸨急了,一路追着,“柳姑娘她今日……”。
她的手衰弱无力,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想也不想,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却又有些迟疑,仿佛有无形的束缚。。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真像是做梦啊……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明日,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将要用这一双手,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然后,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
妙风松了一口气,瞬地收手,翻身掠回马背。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反复摩挲,眼里有泪水渐涌。她转过头,定定看着妙风,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那一瞬间,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至亲的小人儿。。
妙风的背上布满了淤伤,颜色暗红,纵横交错,每一条都有一寸宽、一尺许长。虽然没有肿起,然而一摸便知道是极厉害的:虽然表皮不破损,可内腑却已然受伤。。
““嘿嘿,看来,你伤得比我要重啊,”飞翩忽然冷笑起来,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讽刺道,“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现在不续气,她就死定了!”。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更不可大意。!
“杀手浅笑,眼神却冰冷:“只差一点,可就真的死在你的墨魂剑下了。”……”
“廖青染定定看了那一行字许久,一顿足:“那个丫头疯了!她那个身体去昆仑,不是送死吗?”她再也顾不得别的,出门拉起马向着西北急行,吩咐身侧侍女,“我们先不回扬州了!赶快去截住她!”。
“人生,如果能跳过痛苦的那一段,其实应该是好事呢……”。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切出长长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