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这是朱果玉露丹,你应该也听说过吧。”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他必须要拿到龙血珠……必须要拿到!。
“全场欢声雷动,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昔年的师傅、师娘、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殊无半分喜悦,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微微地点了点头。!”
明介走了,霍展白也走了。。
刺痛只是一瞬,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同一刹那,教王身侧的妙风已然惊觉,闪电般迅捷地出手,想也不想便一掌击向薛紫夜,想把这个谋刺者立毙于掌下!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那一夜的雪非常大,风从漠河以北吹来,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
“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二十多年后,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旋妙风无言。。
“薛紫夜在夜中坐起,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
不同的是,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
冰雪的光映照着他的脸,苍白而清俊,眉目挺秀,轮廓和雪怀极为相似——那是摩迦一族的典型外貌。只是,他的眼睛是忧郁的淡蓝,一眼望去如看不到底的湖水。
““奇怪我哪里找来的龙血珠?”瞳冷笑着,横过剑来,吹走上面的血珠,“愚蠢。”!
“教王万寿。”进入熟悉的大殿,他在玉座面前跪下,深深低下了头,“属下前去长白山,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
“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
那样漆黑的雪狱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形如鬼魅。。
有宫中教众都噤若寒蝉,抬首看到了绝顶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
醒来的时候,月亮很亮,而夜空里居然有依稀的小雪纷飞而落。雪鹞还用爪子倒挂在架子上打摆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嘀咕,空气中浮动着白梅的清香,红泥火炉里的火舌静静地跳跃,映照着他们的脸——天地间的一切忽然间显得从未有过的静谧。。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嚓”,轻轻一声响,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
“他陡然间有一种恍惚,仿佛这双眼睛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就这样地凝视过他。他颓然松开了手,任凭她将金针刺落,刺入武学者最重要的气海之中。!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他这一走,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
“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仗着酒劲,他也没有再隐瞒。。
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她脱口惊呼,然而声音未出,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
“呵,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摩迦啊明介啊,都是些什么东西?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瞳冷笑,眼神如针,隐隐带了杀气,“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霍展白真相?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
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
空白中,有血色迸射开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他倒过剑锋,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
“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那么,有劳薛谷主了。”。
“即便是这样,也不行吗?”身后忽然传来追问,声音依旧柔和悦耳,却带了三分压迫力,随即有击掌之声。!
““脸上尚有笑容。”……”
“。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带着敬佩。!
“晚安。”她放下了手,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