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是秋水的声音……她、她不是该在临安吗，怎么到了这里？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明介，原来真的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是的，我还活着。”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你很意外？”。

    “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简略了解了事情的前后，妙风松开了握紧的手，无声吐出了一口气——教王毕竟是教王！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一连挫败了两场叛乱！！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月下的雪湖。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

    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和煦，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听得声音，霍然睁开了眼睛——。

    那里，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脚印旁，滴滴鲜血触目惊心。。

    “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身体里被她用碧灵丹暂时压下去的毒性似乎霍然抬头，那种天下无比的剧毒让她浑身颤抖。！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旋“啊！”她一眼望过去，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

    “瞳脱口低呼一声，来不及躲开，手猛然一阵剧痛。殷红的血顺着虎口流下来，迅速凝结成冰珠。！

    已经到了扬州了，可以打开了吧？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没有药丸！！

    “从来没见过小姐睡得这样安静呢……”跟了薛紫夜最久的霜红喃喃，“以前生了再多的火也总是嚷着冷，半夜三更的睡不着，起来不停地走来走去——现在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不会吧？这、这应该是幻觉吧？！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我们弃了马车，轻骑赶路吧。”薛紫夜站了起来，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将手炉拢入袖中，对妙风颔首，“将八匹马一起带上。你我各乘一匹，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若坐骑力竭，则换上空马——这样连续换马，应该能快上许多。”。

    “我不知道。”最终，他只是漠然地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

    不等妙风回答，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

    他反手握紧腕上的金索，在黑暗中咬紧了牙，忽地将头重重撞在了铁笼上——他真是天下最无情最无耻的人！贪生怕死，忘恩负义，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置那位最爱自己的人于死地！。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脱口而言：“不用你管！你给我——”。

    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是的，多年前，他就见到过她！。

    “临安刚下了一场雪，断桥上尚积着一些，两人来不及欣赏，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

    这个惫懒的公子哥儿，原来真的是有如此本事。。

    “谁？”霍展白眉梢一挑，墨魂剑跃出了剑鞘。。

    “想拿它来毒杀教王——不是吗？”。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糟了。”妙空低呼一声——埋伏被识破，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你让她平安回去，我就告诉你龙血珠的下落。”瞳只是垂下了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你，也。

    明介，原来真的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替她擦去额上汗水。。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有谁在叫他……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他，宁静而温柔。！

    “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将他紧紧环抱。……”

    “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金针带着血，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没入了白雪。。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出来的时候，感觉风很郁热，简直让人无法呼吸。！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