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了珠子,还想去确认对手的死亡,然而一阵风过,衰竭的他几乎在风中摔倒。
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妙风倒在雪地上,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
原来,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原本只要他选择“相信”,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然而,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齐到了马膝,马车陷在大雪里,到得天黑时分,八匹马都疲惫不堪。心知再强行催促,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暂时休息片刻。!”
群山在缓缓后退,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廖青染点点头:“霍七公子……你也要自己保重。”!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
旋“明介……”他喃喃重复着,呼吸渐渐急促。。
““已得手。”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妙火,你来晚了。”!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她喃喃道,“总是……太晚……”
“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将他紧紧环抱。!
薛紫夜微微一怔。。
“他触电般地一颤,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是幻觉吗?那样熟悉的声音……是……。
他默然点头,缓缓开口:“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这个女人,还在犹豫什么?。
““哈,”娇媚的女子低下头,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瞳,你还是输了。”。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妙水呼吸为之一窒,喃喃着,“难怪遍搜不见。原来如此!”。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教王应该先问‘能不能治好’吧?”。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剑插入雪地,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迅速扩了开去,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妙风跟在她后面,轻得听不到脚步声。。
“是假的……是假的!就如瞳术可以蛊惑人心一样,她也在用某种方法试图控制他的记忆!。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夹杂着雪的土,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她咬着牙,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这把土再撒下去,就永远看不到了……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
“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我为什么要笑?”……”
“比起那种诡异的眼白,那人瞳孔的颜色是正常的。黑,只是极浓,浓得如化不开的墨和斩不开的夜。然而这样的瞳映在眼白上,却交织出了无数种说不出的妖异色彩。在那双琉璃异彩的眼睛睁开的刹那,他全身就仿佛中了咒一样无法动弹。。
“好了。”她抬起头,看着他,“现在没事了,明介。”。
“明介……”他喃喃重复着,呼吸渐渐急促。!
她缓缓站了起来,伫立在冰上,许久许久,开口低声道:“明日走之前,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