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

    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浸泡了他的前半生。

    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却又有些迟疑，仿佛有无形的束缚。。

    “咦？没人嘛。”当先走出的绿衣使女不过十六七岁，身段袅娜，容颜秀美。。

    ““这个嘛……”薛紫夜捏着酒杯仰起头，望了灰白色的天空一眼，忽地笑弯了腰，伸过手刮了刮他的脸，“因为你这张脸还算赏心悦目呀！谷里都是女人，多无聊啊！”！”

    “明力？”瞳忽然明白过来，脱口惊呼，“是你！”。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哇哇地大哭。

    “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妙风也不隐晦，漠然地回答，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属下必须保证一切。”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旋他们之间，势如水火。。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手无寸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

    极北的漠河，即便是白天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太阳苍白而疲倦地挂在天际。

    ““嗯？”实在是对那个陌生的名字有些迟钝，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

    这个人……还活着吗？。

    “然而下一刻他就悔青了肠子，因为想起一则江湖上一度盛传的笑话：号称赌王的轩辕三光在就医于药师谷时，曾和谷主比过划拳，结果大战三天后只穿着一条裤衩被赶出了谷，据说除了十万的诊金外，还输光了多年赢来的上百万身家。。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王姐……王姐要杀我！。

    “那是《葛生》——熟悉的曲声让她恍然，随即暗自感激，她明白妙风这是用了最委婉的方式劝解着自己。那个一直微笑的白衣男子，身怀深藏不露的杀气，可以覆手杀人于无形，但却有着如此细腻的心，能迅速地洞察别人的内心喜怒。。

    妙风站着没有动，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

    “看这个标记，”卫风行倒转剑柄，递过来，“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

    ——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他、他果然还活着吗！。

    ““薛谷主，可住得习惯？”琼玉楼阁中，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询问出神的贵客。。

    此起彼伏的惨叫。……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那一夜的雪非常大，风从漠河以北吹来，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

    顿了顿，仿佛还是忍不住，她补了一句：“阁下也应注意自身——发色泛蓝，只怕身中冰蚕寒毒已深。”。

    其实，在三天前身上伤口好转的时候，他已然可以恢复意识，然而却没有让周围的人察觉——他一直装睡，装着一次次发病，以求让对方解除防备。。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只是睡了一觉，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

    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不闪不避。！

    “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