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蓦然将手一松，把她扔下地，怒斥：“真愚蠢！他早已死了！你怎么还不醒悟？他十二年前就死了，你却还在做梦！你不把他埋了，就永远不能醒过来——”

    “她逃了！”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视线外，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那一瞬间，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

    “我先走一步，”他对夏浅羽道，“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再来找你们喝酒。”。

    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是不是感到寂寞呢？！

    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却闭上了眼睛，急促地呼吸，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全身都在颤抖。短短的一瞬，无数洪流冲击而来，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

    他是那样贪生怕死，为了获得自由，为了保全自己，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然后，被逼着拿起了剑，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

    “你？”他转头看着她，迟疑着，“你是医生？”。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旋“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七剑沉默下来，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

    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不许再提当年之事，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话音未落，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

    否则……沫儿的病，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

    “刚才……刚才是幻觉吗？她、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

    “让开。”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今天我不想杀人。”。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然而……。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一片一片地浮现：雪怀、明介、雅弥姐弟、青染师傅、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没用。”妙风冷笑：就算是有同伴掩护，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

    “在赴那个赌酒之约前，她回了一次秋之苑。。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醒了？”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妙风睁开了眼睛，“休息好了吗？”

    “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瞳冷冷地说着。

    这个问题难倒了他，他有点尴尬地抓了抓头：“这个……你其实只要多看几个病人就可以补回来了啊！那么斤斤计较地爱财，为什么一年不肯多看几个？”。

    “是的。”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药性极烈，又各不相融，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怕你一时绝望，才故意开了这个‘不可能’的方子。”。

    “她抬起头，缓缓看了这边一眼。。

    ““老顽固……”瞳低低骂了一句，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踏近了一步，紧盯。。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是……是的。”妙水微微一颤，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转身告退。抓起昏迷中的瞳，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转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