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有些担忧:“她呢?”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胡说!”一搭脉搏,她不由惊怒交集,“你旧伤没好,怎么又新受了伤?快过来让我看看!”。
““明介。”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轻而颤。!”
“天啊……”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震惊而恐惧。。
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立春后的风尚自冷冽,他转了一圈,不见寺院里有人烟迹象,正在迟疑,忽然听得雪鹞从院后飞回,发出一声叫。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忽然便是一震!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竟是不敢低头。。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沫儿的病症,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的确罕见。她此次竭尽心力,也只炼出一枚药,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廖青染微微颔首,叹息道,“霍七公子,请你不要怪罪徒儿——”。
旋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他握紧了剑,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紫色。!
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从马上一掠而下,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
“薛谷主不睡了吗?”他有些诧异。
““你……你……”老人的眼睛盯着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然而,显然也是有着极强的克制力,他的手抬起到一半就顿住了,停在半空微微颤动,仿佛和看不见的引线争夺着控制权。!
“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哦……”瞳轻轻应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那是她的雅弥,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明介呢?”薛紫夜反问,站了起来,“我要见他。”。
““……”事情兔起鹘落,瞬忽激变,霍展白只来得及趁着这一空当掠到卫风行身边,解开他的穴道,然后两人提剑而立,随时随地准备着最后的一搏。。
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逐渐隐没。。
“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却还是霍展白。!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黎明。。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叮叮几声响,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
“说,瞳有什么计划?”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太好了。”她望着他手指间拈着的一根金针,喜不自禁,“太好了……明介!”。
““别看他眼睛!”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不等视线相接,霍展白失声惊呼,一把拉开卫风行,“是瞳术!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
“结束了吗?没有。。
薛紫夜忽然间呆住,脑海里有什么影像瞬间浮出。!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着:“乖啦……沫儿不哭,沫儿不哭。娘在这里,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要哭了……”……”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她失衡地重重摔落,冰面咔啦一声裂开,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
十四岁时落入冰河漂流了一夜,从此落下寒闭症。寒入少阴经,脉象多沉或沉紧,肺部多冷,时见畏寒,当年师傅廖青染曾开了一方,令她每日调养。然而十年多来劳心劳力,这病竟是渐渐加重,沉疴入骨,这药方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管用了。!
——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