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他剧烈地喘息,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哦……我就知道,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
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妙风气息甫平,眼神却冰冷:“我收回方才的话:你们七人联手,的确可以拦下我——但,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
“你们终于来了。”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我等了你们八年。”。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落到主人的肩上。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忽然勒转马头,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喂,记得埋一坛‘笑红尘’去梅树下!”。
“明介公子,谷主说了,您的病还没好,现在不能到处乱走。”霜红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微微一躬身,阻拦了那个病人,“请回去休息——谷主她昨日去了藏书阁翻阅医书,相信不久便可以找出法子来。”!
“你放心,”他听到她在身侧轻轻地说,“我一定会治好你。”
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妙水细细端详她的手,唇角噙着笑意,轻声曼语:“可惜,姻缘线却不好。如此纠缠难解,必然要屡次面临艰难选择——薛谷主,你是有福之人,一生将遇到诸多不错的男子。只不过……”。
“什么都没有。!
“小姐……小姐!”绿儿绞着手,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激动不已地喃喃道,“他、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你不如——”。
旋“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观心静气,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眼睛却是紧闭着的。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不进任何饮食,不发出一言一语。!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可你的孩子呢?”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他刚死了你知道吗?”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傲然回答:“一言为定!”。
““是。”霜红答应了一声,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
“咔嚓”一声轻响,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
“她的手忽然用力,揪住了他的头发,恶狠狠道:“既然不信任我,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
“薛谷主,请上轿。”。
“可怜。不想死吗?”教王看着倒地的瞳,拈须微笑,“求我开恩吧。”。
““雅弥,不要哭!”在最后一刻,她严厉地叱喝,“要像个男子汉!”。
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啊。”雪地上的人发出了短促的低呼,身体忽然间委顿,再也无声。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然而用尽全力,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他在黑暗中大喊,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
““让不让?”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不要逼我!”。
机会不再来,如果不抓住,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
“老人一惊,瞬间回过头,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然而到了最后,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
妙水?薛紫夜一怔,抬头看着瞳,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那个女人心机深沉,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
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薛紫夜一愣,长长松了一口气,开口:“教王这一念之仁,必当有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