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他苦笑着,刚想开口说什么,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重新沉默。。
“为什么还要来?”瞳松开了紧握的手,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松开了手,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为什么还要来……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
“薛紫夜坐在轿中,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掠过一丝光,手指绞紧。!”
瞳的手缓缓转动,靠近颈部,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
——沥血剑!!
“咔!”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
不……不,她做不到!。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视线凌乱地晃动着,终于从对方的眼睛移开了,然后漫无边际地摇着,最终投注在冰上,忽然又定住——他低低惊叫出声,那,是什么?。
旋廖青染叹息了一声,低下头去,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
““哈,”娇媚的女子低下头,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瞳,你还是输了。”!
“我有儿子?”他看着手里的剑,喃喃——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直到夭折,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
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他嗜酒,她也是,而药师谷里自酿的“笑红尘”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所以八年来,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
“八剑中排行第六,汝南徐家的大公子:徐重华!!
纤细的腰身一扭,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娇笑:“如今,这里归我了!”。
“看来……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否则,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事情可就棘手多了。。
“你们谷主呢?”霍展白却没有移开剑,急问。。
所有的剑,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为她打着伞,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
黑暗中,他忽然间从榻上直起,连眼睛都不睁开,动作快如鬼魅,一下子将她逼到了墙角,反手切在她咽喉上,急促地喘息。。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薛紫夜望着他。。
“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可就不灵了哦!”她笑得诡异,让他背后发冷,忙不迭地点头:“是是!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
“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为抗寒毒,历经二十年,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柔和汹涌,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
“呵。”徐重华却只是冷笑。
的确是简单的条件。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忽然提出和解,却不由让人费解。。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霜红轻轻开口:“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要我告诉你,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
“忽然间,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流转全身,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循环往复,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扯着嗓子:“非非,非非!”。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