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瞳,每年从大光明界的杀手里选取一人,连续八年训练成八骏——一曰追风,二曰白兔,三曰蹑景,四曰追电,五曰飞翩,六曰铜爵,七曰晨凫,八曰胭脂,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杀手、修罗场最精英的部分,直接听从瞳的指挥。
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他怔怔想了半晌,忽然觉得心惊,霍然站起。
“有其主人必有其鸟嘛。”霍展白趁机自夸一句。。
妙水吃惊地看着她,忽地笑了起来:“薛谷主,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我凭什么给你?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
““瞳,我破了你的瞳术!”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不由大笑,“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你输了!”!”
“我来吧。”不想如此耽误时间,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伸出手来——他没有拿任何工具,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只是一掌切下,便裂开了一尺深。。
如果没有迷路,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
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
他猛然一震,眼神雪亮: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薛谷主。”轿帘被从外挑起,妙风在轿前躬身,面容沉静。。
““瞳。”他想也不想地回答,话音刚落身体却动了动,忽然间起了痛苦的抽搐,“不,我不叫瞳!我、我叫……不,我想不起来……”!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旋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大片的雪花穿过冷杉林,无声无息地降落,转瞬就积起了一尺多深。那些纯洁无瑕的白色将地上的血迹一分一分掩盖,也将那横七竖八散落在林中的十三具尸体埋葬。!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满面风尘,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全身沾满了雪花,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却不料,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
所有侍女在把那条毒蛇抬回去救治的时候,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然而谷主的意思没人敢违抗。那个人的病看起来实在古怪,不像是以往来谷里求医的任何人。谷主将他安放在榻上后,搭着脉,蹙眉想了很久,没有说话。。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飘着雪的村庄,漆黑的房子,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和叫小夜的女孩……到底……自己是不是因为中了对方的道儿,才产生了这些幻觉?。
“然而,夏之园却不见人。。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绿儿她们已经被打发去了秋之苑,馆里其他丫头都睡下了,她没有惊动,就自己一个人!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不好!快抓住她!”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惊呼,“她服毒了!快抓住她!”。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雪狱?太便宜他了……”教王眼里划过恶毒的光,金杖重重点在瞳的顶心上,“我的宝贝獒犬只剩得一只了——既然笼子空了,就让他来填吧!”。
她喃喃对着冰封的湖面说话,泪水终于止不住地从眼里连串坠落。。
“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背上毛根根耸立,发出低低的呜声。。
“从此后,昆仑大光明宫里,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而在中原武林里,他便是一个已经“死去”的背叛者了。。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啊!你、你是那个——”教王看着这个女人,渐渐恍然,“善蜜公主?”。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不!不要给他治!”然而被金索系住的瞳,却蓦然爆发出一声厉喝,仰首看着薛紫夜,“这个魔鬼!他是——”!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