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的是,风雪虽大,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
“没用。”妙风冷笑:就算是有同伴掩护,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
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还没进去,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对他摆了摆手。。
——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岂不是害了人家?。
“那一段路,仿佛是个梦——漫天漫地的白,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散乱的视线,枯竭的身体,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指引他前进的方向。!”
“那么,”她纳闷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笑了?”。
“脸上尚有笑容。”!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霍展白站在梅树下,眼观鼻,鼻观心,手里的墨魂剑凝如江海清光。他默默回想着当日冷杉林中那一场激斗,想着最后一刹刺入自己肋下的一剑是如何发出,将当日的凶险至极的那一幕慢慢回放。。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
““你叫什么名字?”她继续轻轻问。!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旋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暗夜的雪纷乱卷来。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薛谷主,”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道,“你会后悔的。”!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她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们退出去,自己坐到了榻边。!
“啪嗒!”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断为两截。。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想救你这些朋友吗?”擦干净了剑,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对着霍展白冷笑,“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放了他们。”。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为什么要想起来?这样的往事,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想起这样的自己!。
“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他一直面带微笑,言辞也十分有礼,“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
“这样熟悉的眼神……是、是——!
明介,原来真的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有人走进来。是妙水那个女人吗?他懒得抬头。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霍展白垂头沉默。。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另一只手一松,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
简直是比瞳术还蛊惑人心啊……!
“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直插入地,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鸦雀无声的沉默。……”
““……”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竟是不敢低头。。
“六哥!”本来当先的周行之,一眼看到,失声冲入。。
醒来的时候,天已然全黑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