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想来，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

    然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却还有妙水。。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他悚然惊起，脸色苍白，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只要你放我出去”——那句昏迷中的话，还在脑海里回响，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宫里已然天翻地覆，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

    如果那时候动手，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只可惜，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

    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仗着酒劲，他也没有再隐瞒。。

    “王姐……王姐……”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心里一片空白，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

    “声音一入耳，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和来人打了个照面，双双失声惊呼。！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旋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乌里雅苏台。！

    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似乎心里有气：“喏，吃了就给我走吧——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钱没势，无情无义，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真是鬼迷心窍。”。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不惜欺骗她伤害她，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

    “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扯着嗓子：“非非，非非！”。

    薛紫夜在夜中坐起，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

    一口血猛然喷出，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

    秋之苑里，房内家具七倒八歪，到处是凌乱的打斗痕迹。。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哦，秋之苑还有病人吗？”他看似随意地套话。

    妙水哧地一笑，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这个啊，得看我高不高兴。”。

    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带着震惊，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能像瞳那样强大！这一次，会不会颠覆玉座呢？。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吓了一跳，连忙迎上来：“七公子！原来是你？怎生弄成这副模样？可好久没来了……快快快，来后面雅座休息。”。

    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睁开了眼睛：“非非……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你说——”！

    ““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妙水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够大胆啊。你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