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瞳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
“这个小婊子……”望着远去的女子,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真会勾人哪。”
就是这个!万年龙血赤寒珠——刚才的激斗中,他是什么时候把珠子藏入身后的树上的?秋水她、她……就等着这个去救沫儿的命!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死在这里。。
“相信不相信,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抓住她的肩,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紫夜,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瞳即便是相信,又能如何呢?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他宁可不相信……如果信了,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妙水?薛紫夜一怔,抬头看着瞳,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那个女人心机深沉,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得了准许,他方才敢抬头,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忽然忍不住色变。。
瞳蹙了蹙眉头,却无法反驳。。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玉座上,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
旋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黑暗里的那双眼睛,是在门刚阖上的瞬间睁开的。!
“你不想看她死,对吧?”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开口,“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她已经触怒了教王,迟早会被砍下头来!呵呵……瞳,那可都是因为你啊。”!
“……”薛紫夜低下头去,知道宁婆婆的医术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瞬间,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吊上了高空!。
“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为了这一天,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受了多少折磨!什么双修,什么欢喜禅——你这个老色魔,去死吧!”。
霍展白没有回答,只是冷定地望着他——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
“哟,”忽然间,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柔媚入骨,“妙风使回来了?”!
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咔嚓”一声,苍老的树皮裂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柳非非掩口笑。……
霍展白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实话:“不大好,越发怕冷了。”
没错……这次看清楚了。
“霍展白?”看到来人,瞳低低脱口惊呼,“又是你?”。
她侧头望向霍展白:“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
“叮叮几声响,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
““不睡了,”她提了一盏琉璃灯,往湖面走去,“做了噩梦,睡不着。”。
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睥睨而又得意,忽地怔了一下——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深不见底。!
““唉……是我这个师傅不好,”廖青染低下头去,轻轻拍着怀中睡去的孩子,“紫夜才十八岁,我就把药师谷扔给了她——但我也答应了紫夜,如她遇到过不去的难关,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一次。”……”
“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只是挥手赶开众人:“所有无关人等,一律回到各自房中,不可出来半步!除非谁想掉脑袋!”。
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小心!”来不及多想,他便冲了过去。!
秋水……秋水,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