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我也将给你一切。”
“干得好。”妙空轻笑一声，飞身掠出，只是一探手，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然后，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嚓”的一声，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
“是。”他携剑低首，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
“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却不敢开口。！
“都处理完了……”妙空望向了东南方，喃喃道，“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因为，只要他一还手，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
此念一生，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霍展白脚下步法一变，身形转守为攻，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断然反击。徐重华始料不及，一时间乱了攻击的节奏。。
死神降临了。血泼溅了满天，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他吓得六神无主，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
“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在交错而过的刹那，微微一低头，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妙风使，真奇怪啊……你脸上的笑容，是被谁夺走了吗？”！
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苍白而消瘦，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那一笑之下，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
旋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分解一句。。
“穿越了十二年，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
她越笑越畅快：“是我啊！”！
“请您爱惜自己，量力而行。”老侍女深深对着她弯下了腰，声音里带着叹息，“您不是神，很多事，做不到也是应该的——请不要像临夏祖师那样。”
““……”妙风顿了一顿，却只是沉默。！
“妙风？”瞳微微一惊。。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其中一个长鞭一卷，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远远抛到了一边——出手之迅捷，眼力之准确，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教王举袖一拂，带开了那一口血痰，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脸色渐渐变得狰狞。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不急不缓叙述着：“好吧，我就再开恩一次——在你死之前，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瞳！”。
“过了很久，在天亮的时候，他终于清醒了。！
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暗夜的雪纷乱卷来。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哈哈哈，”霍展白一怔之后，复又大笑起来，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朗声回答，“这样，也好！”。
“醒来的时候，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狼嚎阵阵。。
“是流放途中遇到了药师谷谷主吗？”他问，按捺着心里的惊讶。……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谷主，好了。”霜红放下了手，低低道。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然而虽然这样说着，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即便是走火入魔，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但教王毕竟是教王！若有丝毫大意，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
““哼。”她忽地冷哼了一声，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滚吧。”。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
“她点起了火折子，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坐下，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仿佛回忆着什么，泛出了微微的紫。！
然而她还是无声无息。那一刹那，妙风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他十多年前进入大光明宫后从来未曾再出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