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雪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
他本是楼兰王室的幸存者,亲眼目睹过一族的衰弱和灭绝。自从被教王从马贼手里救回后,他人生的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他只是教王手里的一把剑。只为那一个人而生,也只为那一个人而死……不问原因,也不会迟疑。。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我明白了。”没有再让他说下去,教王放下了金杖,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风,二十八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
“人生,如果能跳过痛苦的那一段,其实应该是好事呢……”。
瞳垂下了眼睛,看着她走过去。两人交错的瞬间,耳畔一声风响,他想也不想地抬手反扣,手心霍然多了一枚蜡丸。抬起头,眼角里看到了匆匆隐没的衣角。那个女人已经迅速离去了,根本无法和她搭上话。!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霜红呢?”
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这些魔教的人,都是疯子吗?。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您应该学学青染谷主。”老侍女最后说了一句,掩上了门,“她如今很幸福。”。
旋。因为堆得太高,甚至有一半倒塌下来堆在昏迷的女子身上,几乎将她湮没。。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他悚然惊起,脸色苍白,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只要你放我出去”——那句昏迷中的话,还在脑海里回响,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
“妙风站桥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默然。。
“断金斩?!”七剑齐齐一惊,脱口呼道。。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不过,教王无恙。”教徒低着头,补充了一句。。
““放我出去!”他用力地拍着墙壁,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心魂欲裂,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只要你放我出去!”。
她脱口惊呼,然而声音未出,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持着他这样不顾一切地去拼抢去争夺?……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她说得轻慢,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令她诧异的是,这一次醒来,妙风居然不在身侧。。
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
““呵……不用对我说对不住,”胭脂奴哼了一声,“也亏上一次,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可真是惊世骇俗呀!小姐一听,终于灰了心。”……”
“薛紫夜放下手来,吐出一口气:“好……紫夜将用‘药师秘藏’上的金针渡穴之法,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放明介下山。”。
“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面无表情。。
琉璃色的眼睛发出了妖异的光,一瞬间照亮了她的眼眸。那个人似乎将所有残余的力量都凝聚到了一双眼睛里,看定了她,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吐出了两个字:“救……我……”!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是真的。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原来都是真的!她就是小夜……她没有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