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还算知道痛！”看着他蹙眉，薛紫夜更加没好气。

    他走下十二玉阙，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向来，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明力负责日常起居，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片刻不离身侧。。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可为什么这一刻，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

    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是……是的。”妙水微微一颤，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转身告退。抓起昏迷中的瞳，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转瞬消失。。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然而到了最后，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

    旋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忽地一笑：“可是，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妖媚神秘，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

    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开口：“渡穴开始，请放松全身经脉，务必停止内息。”。

    “光。”！

    “敢对教王不敬！”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一掠而出，手迅疾地斩落——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否则，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而教王也从此无救。。

    “然而，一想到药师谷，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温柔而又悲哀。明介……明介……恍惚间，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

    薛紫夜还活着。。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呼啸的狂风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你的酒量真不错，”想起前两次拼酒居然不分胜负，自命海量的霍展白不由赞叹，“没想到你也好这一口。”。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妙风倒在雪地上，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

    “抓紧我，”她紧紧地抓住了薛紫夜的肩，制止对方的反抗，声音冷定，“你听着：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他掠过去，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已然居中折断，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

    “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忽地一笑：“可是，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妙水，”他笑了起来，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我死后，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

    ““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瞳冷冷地说着。。

    “不睡了，”她提了一盏琉璃灯，往湖面走去，“做了噩梦，睡不着。”。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雪怀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明介，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