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那样坚实而温暖,梦一般的不真实。。
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幽深而悲伤。!
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他看得出神。在六岁便被关入黑房子,之后的七年里他从未见过她。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逃脱里,也未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小夜之于他,其实便只是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明眸而已:明亮,温柔,关怀,温暖……黑白分明,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他微微一惊:竟是妙空?。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旋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外来的汉人女孩,明介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等回来再和你比酒!”。
那样的关系,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她照样接别的客,他也未曾见有不快。偶尔他远游归来,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她也会很高兴。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却又是那样远。!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微微一惊:竟是妙空?。
“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抹在了沥血剑上——”他合起了眼睛,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要杀教王,必须先拿到这把剑。”。
““哎,我方才……晕过去了吗?”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苦笑了起来,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身为药师谷谷主,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
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薛紫夜却只是轻轻摇头,将手搭在桶里人的额头上。。
在连接乐园和大光明宫的白玉长桥开始断裂时,却有一条蓝色的影子从山顶闪电般掠下。她手里还一左一右扶着两个人,身形显得有些滞重,所以没能赶得及过桥。……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不是那个刀伤。”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是治冰蚕寒毒的——”她拔开瓶塞,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托到妙风面前,“这枚‘炽天’乃是我三年前所炼,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
——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也只有姑且答应了。。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走出夏之园,冷风夹着雪吹到了脸上,终于让他的头脑冷了下来。他握着手里那颗血红色的珠子,微微冷笑起来,倒转剑柄,“咔”的一声拧开。!
“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还有深爱的丈夫。她想看着孩子长大,想和夫君白头偕老。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所以,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他的意气风发,他的癫狂执著,他的隐忍坚持。种种事情,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为之摇头叹息。。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