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怔,终于手一松,打开了门,喃喃道:“哦,八年了……终于是来了吗?”
出门前,他再叮嘱了一遍:“记住,除非他离开,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轰然巨响中,他踉跄退了三步,只觉胸口血气翻腾。。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
她看着信,忽然顿住了,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
刚刚是立春,江南寒意依旧,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她颓然坐倒在阁中,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出神。
他倒吸了一口气,脱口道:“这——”。
“七弟!有情况!”出神时,耳边忽然传来夏浅羽的低呼,一行人齐齐勒马。。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旋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截口:“那么,多久能好?”!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雪狱寂静如死。。
“他需要的,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要的,只是自由,以及权力!。
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这种症状……这种症状……!
“住手!”在他大笑的瞬间,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捏住他的下颌,手狠狠击向他胃部。。
薛紫夜反而笑了:“明介,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
“七公子,不必客气。”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拍了拍睡去的孩子,转身交给卫风行,叮嘱:“这几日天气尚冷,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出入多加衣袄——如若有失,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薛紫夜急促地呼吸,脸色苍白,却始终不吐一字。。
“还要追吗?”他飞身掠出,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那么,好吧——”。
“——果然,是这个地方?!。
“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
瞳想紧闭双眼,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来!”。
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在水中又沉思了片刻,才缓缓站起。“哗啦”一声水响,小晶连忙站在她背后,替她抖开紫袍裹住身体。她拿了一块布巾,开始拧干湿濡濡的长发。!
“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手落在妙风的顶心,轻轻抚摩,“风,我没有养错你——你很懂事,又很能干。不像瞳这条毒蛇,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